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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一年找工作流水帐（ZT）

雨林
[博客]
[个人文集]

头衔: 海归少将
声望: 院士
性别: 性别:男

加入时间: 2006/01/22
文章: 2563

海归分: 239376

标题: 回国一年找工作流水帐（ZT） (4623 reads) 时间: 2007-7-28 周六, 12:00

作者：雨林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一）

2004年7月4日，美国独立日，我回国了，从那个以football闻名的学校。卖了我的老牛
Camry，退租了我宁静的带风景的一居室，拎着5年前出国时的那两个大箱子，回国了。
课修完了，博士资格拿到了，论文材料找齐了，兼职全职着教书也教够了。但最重要的
是，我们分开得太久了。结婚半年后我就出国了，虽然中间只要有寒暑假不是我回国就
是他来探亲，但天各一方的日子，喜怒哀乐都由电话线和网线连接的日子，总是让人气
馁。他是不可能来美国的，他在国内做得不错，前景也一片光明。虽然我在美国也有可
能的offer，虽然我的专业在美国不愁工作，虽然5年里我也不乏追求者，但我还是选择
了放弃。并不是出于要报效祖国的崇高理想，也没有创业致富的宏伟计划，我只是想和
我爱也爱我的人在一起，过快乐而不孤单的生活。

回国的主要任务是写论文，中间顺便找工作。写论文的过程历时一年，现已万事大吉。
相比之下，找工作的过程就要起伏跌宕多了。我期望的职位分两类，高校研究所和公司
。我这个人适应能力强，可以踏实做学问，也可以在公司打拼。所以，简历集中投在了
北京所有和专业相关的重点高校、研究所，然后就是一些大公司。高校里，一些我感兴
趣的博士后也投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虽然有洋学位，但在美国苦读期间，没有精力发表
论文，同时因为出国时换了专业，原来国内的学术关系统统失效，博士后不失为一个好
的过渡。

在美国期间我曾借口和清华某学院的副院长联系过，他人很热情，于是回国后就最先去
找了他。他倒先把我介绍给了院里主管人事的党委书记，但是，之后他也很直白的说，
我的专业和他自己今年要毕业的一个博士生的专业相似，如果两个都进，将来在职称评
定等方面永远是竞争。这温柔一刀的弦外之音很明白，我就不抱希望了。后来和党委书
记也谈了谈，被告知清华进人的标准基本是，一、看出身，即在哪里读的本科，即使研
究生的学校再牛，本科在哪里读的依然很重要。二、洋学位绝对有优势。三、宁缺毋滥
，没有合适的，就先空着。同时，进人院里只是程序上监督一下，首先要主管老师同意
，然后再报校级的什么委员会严格审批批准。说到我的具体情况，她倒是建议我不妨先
做个博士后过渡一下，出些文章。虽然和党委书记谈得不错，看来没有主管老师的接受
，直接进清华是没戏了。

后来我在这个院的网站上发现另一个副院长在招博士后，专业和我的沾边，于是就投了
简历，很快得到了答复，去面试。第一次面试是海选，比较简单，不久就接到了第二次
面试的通知。面试我的除了副院长，还有院里一个年轻教授，就是他，开始了对我从本
科时期开始的全面置疑。节录如下：

他：你高考总分多少？
我：500
他：好像不高呀！
我：当年北大的录取线是460。

他：你的本科怎么读了5年。
我：北大当时要军训一年。
他：没听说呀，你不是留级了吧。
我：当时北大和复旦有四届学生都要先军训一年再正式回校上课。

他：你出国都考托福，GRE了吗？
我：当然。
他：有奖学金吗？
我：有
他：是全将吗？
我：是
他：你不是后来作助教了吗？
我：助教也是一种全奖。

他：你在美国怎么拿到硕士后两年就通过了博士资格？
我：因为我的硕士也是在这个系读的，所有我硕士期间修的很多学分可以转到博士。同
时我一直都是系里修课最多的学生。别人一学期修2门，我基本是3-4门。
他：那也不会只用两年就通过博士资格？！
我：加上硕士三年，一共其实是五年，这是正常的。
他：我觉得不正常。
（另一位面试老师打断他：这在美国是正常的。）

后来在网上google了这位老师的来历，发现上面的党委书记说的那几条进人标准他都不
具备，但现已混到了教授。他是某省级大学本科，工作后在某重点大学读了硕士和博士
。文章号称40余篇，但专著只有三本，一本是他的博士论文，其它两本的是部委项目之
后成书的。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海归，什么名校，在双重标准前，什么都不是。

面试之后，我被通知通过了。但是因为清华对海归博士的特殊政策，必须要拿到毕业证
书及驻外使馆开具的留学证明，才可以启动行政程序，副院长说只能静等我拿到所需的
材料，再办手续，从此杳无音信。所以，在这种若离若弃的状态下，我依旧在寻找着其
它的机会。

（二）

公司的面试很快就开始了。第一个是2004年夏天，一家外资杂志社，专门面对在华的老
外，介绍中国的历史文化、艺术电影、风土人情，职位是chief editor，月薪15K，还
有保险之类的。我发了简历，他们另一个chief editor回信说让我去chat一下。我就真
的以为是chat，一身休闲就去。到了才发现她穿着正装踩着高跟鞋，我却是短袖＋宽松
裤＋凉托。幸亏去之前大致翻过他们在杂志，看到这个editor采访上海方程式的文章，
所以上来真了和她聊开了，问她方程式酷不酷，上海的赛道好不好。但她很快严肃地转
变了话题，操着她法语口音兼小舌音的英语，严肃地介绍了他们的杂志，认真地问了我
以前有没有做编辑的经验。我老实交待没有，但父亲是编辑，中学时编过油印小报。然
后她停顿一下，盯着我问，“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我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后来
才知道这是面试大忌，至少要再多问问一些公司或职位的具体情况以示自己的诚意。她
送我出来时说的一句话让我知道自己没戏了，“欢迎你以后给我们投稿。”

面试比较集中的时候是04年底05年初，之间也会有些高校和院所的电话告知我求职情况
，都是坏消息。最常听到的回复，就是“你的条件很好，我们也欢迎海外留学人员应聘
。但是，我们这里的职位已经满了，没有编制。”有个著名艺术院校说的更直白，前面
还是那些溢美之词，“但是”后面是，“我们系女老师已经太多了，所以不打算再招女
老师了。”北大是我最下功夫的学校，但是，除了一个研究所的主任在我递了简历的当
晚就打电话给我，和气地说，“我们刚调整了研究重点，你的专业和新的方向不是很符
合，但是北大是欢迎留学归国人员的，实在抱歉。”其它的，基本都是比较粗暴的拒绝
。有个系的主任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你想来？！想来的人多呢？都排着队等呢，哪
轮得著你？”后来我听说美国的一个朋友，Harvard的PhD，想回北大，回原来的系，有
原来的导师帮忙，结果还是没进去，我彻底放弃了。

清华则从此就杳无音信了，当时那个offer只是纯口头的，没有书目保障。另外我从侧
面打听了一下，那个地方招了几拨博士后，没有一个留下的，看来我得另谋打算了。加
之当时高校研究所的反馈又几乎都不是很光明，我开始倾向去公司了。先向周围在大公
司的朋友了解了一下我如果去公司的前途，得到的是一致的反对。原因是从基层作，我
overqualified，从中高层做，我没有相应经验。结果，让他们说对了。

12月初接到一家正要抢滩中国的外资娱乐公司的面试，面试我的是总经理，因为这个公
司是拐弯抹角的朋友帮递的简历，所以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面试的是什么职位，我以为
应该至多是中层之类的。所以上来介绍自己工作经验时（我出国前有公司的经验），我
就强调自己如何既是个好team player,同时也胜任group leader。但是后来才聊出来，
他们空缺的职位是负责制作的副总。一听我就有点傻了，我在美国做的项目都是几个同
学一个group，民间艺人的水平。当年负责的项目最大预算也就几十万。这要是让我绝
定一年公司几千万的预算到底怎么花，我自知没这个能力。那边拒绝得很委婉，说是“
看看公司还有没有其它适合我的职位”。这就是我高不成的例子，下面的两个是低不就
的。

国内一家著名的艺术品公司面试了我两次。人事初试的时候说是“总经理助理”，总经
理复试的时候才知道其实就是“总经理秘书”。和总经理面试时，她倒是说我这样的在
他们公司绝对是个人才。但是她的、其实也是我的最大的焦虑是，我能愿意做大量烦琐
的日常事务性的工作――整天打字接电话迎来送往吗？面试时我嘴上说只要在公司有长
久的发展，不介意从最基层做起，但回家想想这个长久发展不知要多久，而我已经不再
是25、6岁的小姑娘，可以不行再重来。所以我最终还是给人事打电话说不去了。

之后一家外资艺术品公司也面试了我两次，也是因为这个公司企图进军中国，想先网罗
些人力资源。通知面试的是香港总部的CFO，面试我的是来北京出差的一个和我年龄相
仿的女主管。第一次问的就是什么long-term and short-term goals和我的专业背景之
类的问题。结果第二天就接到电话说还想再聊聊，说她汇报给了CEO，CEO说想深入了解
一下。这次时间较长，她说她实在觉得应该招我进去，但真的暂时没有合适的位子，她
自己在招assistant，但要求会说粤语。或者除非我先做trainee，她也说做trainee就
是打杂，还得打一年，在香港，而且工资很低。我倒说不介意，要是这是唯一的选择，
这一年捏着鼻子我还是能挺过来的。她说回去和CEO商量一下，不久email我说，还是想
等到有更合适我的职位再和我联系，从此开始了我漫长到不抱希望的等待。和美国的导
师聊起这两个公司，她一听就连声说不要去，她说艺术品市场涉及的道德问题太多，挣
钱多但会良心不安的。我倒没有那么清高，但不久真的在国内看到了有关米芾“砚山铭
”的纠纷，于是用酸葡萄心理骗自己说不是他们不要我，是我不想去了。这之后我进公
司的信心大受打击，我面试的这两家应该是分别在国内和国际最顶尖的公司了，如果应
聘的情况都如此，再试其它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后来证明，希望都是在最绝望的时
候产生。

至此我总结了一下该阶段找工作的教训：
一、从我的背景考虑，我似乎不太适合进公司，高不成低不就是我最大的问题。如果我
年轻5岁，如果我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也许还可以。虽然我在公司做过，但那是5、6年
前，而且不是我这次应试的行业。而我近几年最多的工作经验就是教书，作了4年TA, 1
年visiting assistant professor。现在看来，只有应征教职，我才有竞争力。

二、要进高校，看来北大清华是进不去了。除非，要么我马上回美国直到整个tenure，
要么我先上个二流学校沉几年弄出些成就再说。就凭我一个刚毕业一名不名的洋博士，
没戏。

那个时候真是四面楚歌，但是我痛定思痛，调整心态，天涯何处无芳草、在哪里发光不
是一样的亮。05年初，我开始向北京其它学校猛发了一批简历，同时留心公司的消息，
没想到，形式开始好转了。

作者：雨林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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