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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冬花之孤独

heliuqing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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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如冬花之孤独 (1029 reads) 时间: 2007-3-07 周三, 01:13

作者：heliuqingqing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春节过后，今天人们去上班了，倪涛今天才从老家逃到昆明去，不知道现在他在路上，还是已经到了。他说他今天不开车，那么谁送他呢？现在，阳光那么灿烂，天空的蓝都被阳光漂白了。鸟叽叽喳喳在我的窗前说了许多话，我猜想，大概是它们在安排，在哪里觅食，在哪里筑巢，在哪里玩耍。

我想写写我的西行记，但只是改了几个字。就看杨志刚写的诗。他说他的诗歌曲靖人读的少，我想也是，好久不读别人的东西，就像不关心别人的生存。人总是关注离自己很远的东西，就像我们总是要注视远方，猜测远方有什么，而忽略了自己的身边，有些人在写作。他们写的很好，很好，像经典和名著一样好，一样能够赚我几滴泪，就像杨志刚写下的诗《我的同桌聪花》。不知道无谁，为什么，我要流下眼泪:

“、、、、、那时候/真穷啊/聪花收到一个顶头帕/就是定亲礼物了/花格子。离我们/远远地/风一样，跑进/乌蒙山的苦荞地/跑着跑着/就失学了/、、、、、、同桌的你啊/可能挑着水/摇摇晃晃/走在山路上/身子比扁担/还要弯/可能下辈子/还是叫聪花/还是我同桌/聪花啊，我希望来世/至少五谷丰登/至少丰乳肥臀/至少摆弄一根成熟的大辫子/穿一件大红袄/在那片苦荞地力/看鸟儿一群群/飞过上空/看鸟翅下那些花儿/动了芳心/才决定，至少/和我这样的男人/私定终身。”那些生的疼痛，许多年后回想，才如此的深切，惨痛。

许多的人我们不了解，不懂得，像杨志刚，我见到他的时候很早了，那时他应该常常喝酒，到处玩耍，写诗。和倪涛一起，混着世界。那时我对于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来旁观，更不用说要加入。我想每个人都独自孤单，只好孤单。有时候我们一齐观看着我们置身的这个世界，眼看着我们无能为力，容忍着自己的逃避和退缩；很多的时候我们关注自己，独自忙碌着，过着各自的生活。“如果我在做梦，梦里的月光/比你想象的更荒蛮”。

“像无知者那样挨近我吧/并不需要冲动/也不需要忘却/说你生活在/怎样的世界/说你的哭泣/有没有回声/我喜欢这样的时刻不起风/ 沉默着，偶尔才抬头/、、、、、、”孤独是每个人无法幸免的，但每个人的感受和排遣的方式不同，就决定了什么样的人是诗人，什么样的人不是。“朋友依然是朋友，对手依然要拼杀”瞧，他活得多么清醒。倪涛说的，他们是混世魔王，他们只是混的方式有不同，那么我说，艾泥的混世是清醒着的，是他自己很主动的选择。他很清楚地活着，感动，欣赏，心疼，愤恨，无奈。

倪涛是真的纯善和天真的，他是本质上是个孩子，过于的聪明，敏感，真实。他是有趣的，无能为力的，迷惑的。有一种更深的真，更无法的疼痛。“一朵云停在高黎贡山青黑的头顶之上/像一只收拢了翅膀的鹰/我们向着暮色飞奔/马车把割倒的稻子驮进山上的村庄/我看见无数的星星涌向大地/仿佛神的手心里，废物的萤火虫/怒江拍打着干燥的河床/朝着2005年秋天的最深处，一路向东”，他的才气是飞逸飘洒的，都看得见。他总是张扬着自己的生命，无可无不可，任意挥霍。刻意浪费。他首先要作为一个人活着，而不是诗人，他的生活跟诗文没有多少关系，但又有太多关系。他周围的人都是文化人，他是最核心的文化。他读书喝酒，并不为写诗，出名，只是为了人生太孤独无趣，他也很少真醉，在半醒半醉之间体会生命。开心的时候，他笑，笑容像孩子一样单纯干净，简单如初绽的葵花，清新，可爱，稚嫩，有时候他的单纯的天真的孩子般的欢喜，像透过柳芽的春日早上的阳光。但他的痛苦是深切了，别人看不到。他喜欢热闹，因为生是太孤独的一件事，他害怕孤独。

以他的才气，如果刻意所为，他会是一个很像样的诗人，作家，但是他矛盾着，他迷惑着：要成为他自己呢？还是成为一个作家。他追求着无道，无法，他总是质疑传统的，模式的，以叛逆的思维来看待世界。他想遵循的道是无道，这个层面高了，一般的人就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讨厌别人告诉他你要怎么活着，要怎么做，他给你东西，要你自己去获取，去甄别，但世界没有那么多自主的人，国人喜欢别人告诉他们什么，教诲些什么，再以为自己得到了些什么。

人不仅只是选择，有时候只能被选择，选择朋友，又被朋友选择着。我们同时被社会选择，却无力选择社会。但我们可以选择成为什么人。倪涛会说：这重要吗？什么都不重要，生命，智慧，一切都不重要。因为重要的一切可以是anything,也可以是nothing。人的悲哀在于，你只是对于极少数的人是重要的，无论你是什么人，文化人，诗人，官僚，有多高的成就。人其实真是渺小如尘埃，微不足道，由不得人不感到绝望。

一个朋友，她的前男友死了，他们同居五六年，分手，他却在婚后几个月，得癌症死了。朋友偶尔得到他的死讯，给我电话，悲切的声音，啜泣着。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哀痛，珍惜，爱情，可以在多年后，还留存，由不得人不感动。我陪她送了一把花，看到那个死去了的已经陌生了的家伙，并不觉得他有多大的不幸。几天前，朋友告诉我，她看到了他的墓，在xx山上。她一定去祭奠了吧。

作者：heliuqingqing 在海归茶馆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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